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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开始之前,古镇是西江流域一个交通发达、经济繁华的集散地。那时,我在一家店铺做店员,家里耕着几亩瘦田,母亲和大哥、大姐住在一起,生活虽然清苦,但是一家人还算其乐融融。”说起上个世纪日本发动的那场侵华战争,86岁的苏松柏想了好长时间才开口,“抗战开始后,古镇物价飞涨,经济日益萧条,我所在的店铺的生意也做不下去,最后店铺关门,我失业在家,一家人的生活也发生了裂变。”
[center][B]家破人亡背井离乡[/B][/center]
失业后的苏松柏一个人辗转来到广州,冒着日寇的炮火在旧时的机场打散工以维持生计,不久苏松柏在广州的生活也维持不下去了,迫于生计,苏松柏又去了香港,在香港的码头上做码头工人,扛大包卖苦力。
苏松柏的大姐也因为战乱,从古镇去香港避难,但是姐姐到香港后没多久就生了一场大病,因为战乱无钱医治,最后死在香港。
苏松柏的大哥苏永钊原来也和苏松柏一样在码头做苦工,但是想到自己年迈的母亲一个人在家里没人照料,又从香港回到古镇照顾母亲。1938年夏,目睹了日本鬼子的暴行,苏永钊一心想报国,但却让国民党抓壮丁参加了国民党的部队,1939年,苏永钊所在的部队在广西柳州和日本鬼子打了一仗,报国心切的苏永钊最后战死沙场。
1938年夏末,在香港做苦工的苏松柏,也回到了古镇。
[center][B]回到家乡投身抗日[/B][/center]
回到古镇之前,大哥苏永钊已随着国民党的部队驻扎到外地,想到姐姐客死他乡,大哥成了国民党的壮丁,苏永钊曾经对苏松柏说过“宁做末朝狗,不做亡国奴”的话语从此扎在了苏松柏的心里。
为了生计,苏松柏在曹步一带租了几亩瘦田来耕种。当时的曹步有共产党的地下组织,当地地下党利用在学校任教的身份作掩护进行抗战宣传,苏松柏当时所佃耕的几亩田地就在学校不远处的大路边,地下党张贴的画报、标语和编演的抗战话剧、唱的救亡歌曲慢慢影响了苏松柏。
自小爱打抱不平,学过一些拳脚功夫的苏松柏在接受了一些抗日宣传后,找到了队员黄国伟问:“抗日战争怎么才算是抗战到底?”身为共产党员的黄国伟知道苏松柏为人仗义,在当地的穷苦兄弟中很有威信,于是就对苏松柏说,抗战到底就是不投降,不屈服,一定要取得胜利,把日本人赶出中国。
1939年2月,苏松柏在黄国伟的影响下加入了共产党,苏松柏说:“加入共产党就是为了打日本鬼子。”
[center][B]冒着危险运送书刊[/B][/center]
1939年秋,苏松柏从九区运回一批进步书籍,准备转运到新会荷塘。一天早晨,苏松柏趁着天刚亮,撑着小船出了古镇,早晨雾气还没散尽,日本鬼子的电船隐蔽在西江中间的一个小岛边,看到苏松柏划着小船从古镇的内河里出来,日本鬼子就盯上了他,一番喊话之后,小鬼子就朝苏松柏开枪射击。
一心想快点把书籍送到新会地下党的苏松柏正忙着赶路,没听到鬼子的喊话,直到苏松柏突然间意识到自己的小船周围溅起的水花,才知道小鬼子开枪了。
苏松柏按照要求把小船靠上日本鬼子的电船,船上的指挥官拔出刀来一刀劈在苏松柏所划的小船船帮上,并指问苏松柏为什么不停船?苏松柏笑称自己租种的地就在江对面的新会荷塘,大清早赶过去是要给自己种的田进行管理,以便到了秋收好纳粮,因为走得急,所以没留意。
苏松柏的一番谎话骗过了荷枪实弹的日本鬼子,终于放过了苏松柏。日本鬼子可能做梦都不会想到,苏松柏小船上用蓑衣盖着的箩筐里就装着一箩筐的进步书籍和抗日宣传品,假如当时这些书被日本鬼子当场查出来,苏松柏的性命就完了。
[center][B]自己掏钱黑市买枪[/B][/center]
抗战进行到相持阶段,日本鬼子加强了对古镇一带的封锁,苏松柏所带领的抗日武装队伍也面临着武器不足的问题。苏松柏说,那时他带领队伍打仗都要事先从部队的武器库里领枪械,完成任务再交回部队。从小练就了一身好武艺的苏松柏为了拥有属于自己的武器,就想到去抢枪,于是苏松柏独自一人到汉奸和伪军经常出没的地方去寻找机会,但是几经努力都没有得手。
抢不到敌人的枪,苏松柏又想了一个办法,让人从外地购进一些零散的枪械配件。但是配件的型号对不上,组装不了,几经努力,苏松柏的这个打算也没有实现。最后,苏松柏花了160元港币,从黑市里买到了一支左轮手枪和5发子弹,这支枪后来成了苏松柏随身的武器装备。
[center][B]变卖家产转移战友[/B][/center]
1945年农历4月12日,伪军“挺三”纠集所属部队3000多人对九区梁伯雄部队驻地坡头、孖沙等地发起猛烈进攻。由于敌众我寡,梁伯雄在战斗中牺牲,他的部下也尽数被敌人打散。鉴于古镇当时的群众基础较好,估计有很多被打散的同志会来古镇,党组织决定由苏松柏负责集中一切力量收容被打散的同志,帮助他们安全转移。
接到任务后,苏松柏把家里值钱的家当和正在打花的甘蔗全部卖掉,筹集了大约一万块的伪币。事情的发展结果果然如所预料的一样,有很多被打散的同志都来到苏松柏这里,苏松柏把筹集而来的钱款分发给他们作路费,并让他们迅速转移到安全的地方隐蔽。安排好部队同志转移之后,苏松柏也因为叛徒的告密而被迫离开了古镇。
[center][B]蒙骗敌人机智脱险[/B][/center]
苏松柏离开古镇的时候并不是一个人走的,因为叛徒的告密,苏松柏带着当时九区梁伯强部队的政委蔡雄,取道曹步通天闸到荷塘,第二天再取道潮莲到达江门暂时隐蔽下来。7天之后,苏松柏放心不下一直没有取得联系的同志苏强,决定从江门回古镇了解情况。
快到古镇码头时,苏松柏考虑到敌人哨兵不认识他和蔡雄,于是想出一个大胆的办法:船一靠岸,蔡雄就跳上码头,大声问哨兵是不是每个人要收10块钱的保护费,边说边塞给哨兵20块钱,从而骗过敌人。上岸后苏松柏和蔡雄穿过一片甘蔗地来到了村中心,找到了苏强后,三个人立即决定回江门。苏松柏他们一商量,分析敌人以为他们会走小路,不敢走大路,于是决定出奇不意,由大路走到河边。但是苏强因为去找船而暂时联系不上,无奈当时敌人搜查得紧,苏松柏和蔡雄上了一位做旧衣服生意的商人的船,并故意大声谈论衣服的价钱以蒙骗敌人,最后脱险。不久苏强也在同志的指引下找到了苏松柏,三个人最后在江门容桥市南圣里一群伪军住所的隔壁住下。
为了麻痹敌人,三人故意在伪军面前大讲大头菜的市场行情,摆出外出出售自家产的大头菜的农民身份。4天后,苏松柏等3人分批转移离开了在南圣里的住所。就在苏松柏他们刚刚撤离,伪军就包围了他们曾经住过的房子,幸亏苏松柏和他的战友们转移及时,才避免了损失,大家又能迎接新的战斗,接受新的任务。
[B]采访手记[/B]
苏松柏,1919年生,土生土长的古镇人。1939年参加中国共产党,1940年在当时的古镇乡成立了第一个党支部,他和地下党员在古镇津边里一带发动群众抗日。
8月5日下午2:30至5:30,记者在古镇镇古一村委会对他进行了长达3个小时的采访,听他讲述抗战时候的经历。
今年86岁的苏松柏现在已经有些失聪,并且显现出帕金森综合症的症状。今年6月,当年曾经和苏松柏并肩战斗的共产党员,时任我党交通员,后来成为他人生旅途伴侣的妻子陈年好去世,刚从悲痛中稳定下来的苏松柏老人,明显有些疲倦,但他在讲述抗战期间和敌人英勇作战的故事时,年迈的苏松柏突然间暴发出活力,并不时挥舞着手臂比划出一个又一个或格斗,或瞄准射击的动作,一招一式都依稀可辨那段岁月给苏松柏留下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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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05年08月12日本报记者 吴雨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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